即使已經在那位於南歐地區、充滿著陽光與海洋氣息的國家居住了十幾個年頭,

那有著黑髮和灰藍色纖長美眸的青年還是堅持著自己那屬於東方島國的生活方式。

和式的衣著、和式的居所、和式的生活習慣。

而對於那以青年的戀人身分自居著的男人來說,

儘管他到現在都無法完全理解青年的和式生活裡那些繁瑣的細節----因而時常招致青年那雙灰藍色眼眸對他投去不滿的眼神----

但對男人來說,這一點都不構成問題。

他就是喜歡青年那雖然不一定擇善卻始終專一的固執。

因為就是那樣的專一與固執,讓青年心甘情願的待在了他的身邊,一待就是十數個年頭。

於是男人回應著青年如此的固執----就如同他們初識時,回應著那當時還是少年的青年說什麼也要打倒自己的堅持那般----

用彷彿朝聖般、再誠摯不過的愛情,在流逝而過的時間中寵愛著青年所有的一切。

這是他專為青年所保留的浪漫。

 

 

 

 

 

 

 

纖長的手指拈著細弱的花枝,在清水中用利剪俐落的斜斜剪下。

有著陽光般燦金髮色的男人饒有興味的看著面前穿著深黑色和服的黑髮青年手上修剪著花枝的動作。

那被他喚做恭彌的青年說過,這是東方島國上一種頤養心性的技藝,稱為「花道」。

雖然男人相當好奇,在自己的印象中這只要稍不滿意便出手將人修理個半死的青年需要「頤養」什麼「心性」。

當然,這話他是絕對不會冒著讓眼前的青年咬殺自己的風險說出口的。

青年纖長的手指將修剪過的花枝輕輕的插入面前的盆花之中。

紫藍色蓬鬆而輕盈的、嬌小的花朵。

在一般的盆景或花束當中,僅能當作增加層次感的陪襯用花,

然而在青年面前的盆花當中,卻僅有一整片蓬鬆的紫藍雲霧。

沒有招搖的盛開著的主花,甚至沒有翠綠的襯葉。

不過,這正符合青年的個性。

如雲似霧般的神秘、紫藍色淡雅的瑰麗。

不似主花般譁眾取寵的昭示自己的美麗、卻依舊穠麗的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所以他,才會如此的愛著這個青年。

想著,微微抿起了唇,

男人輕輕的笑了起來。

「…在想什麼?迪諾。」

注意到男人唇邊的笑痕,因而停了手上的動作,

青年抬起了一雙灰藍色纖長的美眸,不帶情感起伏的輕聲問道。

「我還以為你忙著插花,連我進來了都沒發現呢。」

並沒有回答青年的問題,

男人只是笑著,說著其實他很清楚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儘管在男人拉開和式的滑門、踏入這個和式的空間中之時,

青年已然在專注的修剪著被整齊的放了在自己身旁的花枝,

但對那神經異常敏銳的青年來說,要他完全沒注意到某人的出現,

即便是在相當專注的情形之下,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來做什麼?」

對於男人的回應回以一抹輕蔑的微笑,

再次低下頭修剪花枝,青年淡淡的問道。

「只是想來找你而已。」

對於青年總是問的問題,答以自己總是回答的答句。

青年似乎總是希望自己是為了某種目的而出現在這裡,

而對男人來說,來見青年便足以構成出現在這裡的目的。

「不可以嗎?」

歪了下頭,男人微笑著又補上了句。

「我沒說。」

微微搖了搖頭,

「不過你敢吵到我的話,我就咬殺你。」

而後勾起了冷冽而高傲的笑,青年警告般的開口提醒道。

「這我知道。你放心,我只會坐在這裡而已。」

他當然知道,他所愛的青年對於環境的清靜有多麼要求。

而他也知道,他所愛的青年其實早就習慣----甚至是喜歡----自己靜靜的坐在一旁看著他。

這是兩人在維持了十多年的感情中所培養出的默契。

 

 

 

 

 

 

 

 

剪刀剪下花枝的清脆聲響輕響著。

青年身旁的花枝已經所剩無幾。

青年專注的凝視著面前的盆花、考量著插下花枝的位置,

而男人專注的凝視著青年清秀的側臉。

只屬於兩個人的寧靜。

「…這盆花,你帶走吧。」

在最後一枝花的花枝被剪下、發出清脆的斷折聲時,

想到了什麼似的,

始終沈默著的青年打破了沈默,突然的開口。

「怎麼突然想要送我?」

雖然青年插花也不過就是插著好玩、從來也談不上裝飾之類的用途,

偶爾自己開口要求時,青年也會毫不吝嗇的答應贈送,

但像這樣由青年主動說要送給自己,倒還真是第一次,

望著青年那一如往常沒有什麼表情的臉龐,

男人那溫柔的微笑中滲入了些許的訝異。

「沒什麼,只是沒地方放了。」

卻是沒有將手中已剪斷的花枝插入盆花裡花的雲霧之中,

淡淡的給了個理由,

青年說完後,便起身準備離去。

指間仍拈著那花形蓬鬆輕盈的紫藍色花枝。

「那我也只好收下了。」

不管過了多久,自己所熟悉的、青年的任性與自我中心也從來不曾改變過。

想著,因而泛起了有絲無奈的笑容,

「話說回來,恭彌,這花很像你。」

望著青年起身、往和式另外一端的滑門走去,

男人微笑著,說出了從剛剛開始便盤桓在自己心裡的語句。

「…是嗎。」

正打算拉開滑門的手因為這句話語而微微的頓了頓,

不需要回頭,也可以想見此刻身後的男人臉上那熟悉的、溫柔的笑容。

青年微微瞇起了灰藍色纖長的眼眸。

「…我累了,想去睡一下。」

頓下了動作的手再次向前伸出、指尖勾上了滑門的門把,

「如果你晚一點過來的話,或許我會考慮跟你一起吃個晚餐。」

在拉開滑門之前,

青年回過頭,拋給了男人一個邀約般的條件句。

 

 

 

 

 

 

 

 

你知道嗎?這花的名字,叫情人草。

這紫藍色蓬鬆而輕盈的花朵,寓意著浪漫。

如你一般。

浪漫的情人。

「話說回來,恭彌,這花很像你」

腦海中再次浮出了那男人對自己說過的語句,

青年微微勾起了不以為然的笑容。

襯著那被輕偎了在唇邊的蓬鬆紫藍色花朵的、絕美的笑靨。

究竟是像我,還是像你呢?

等會會來的吧,那個浪漫的男人。

就在青年如此想著的同時,

像是要印證青年的想法似的,

門外依稀的傳來了踩踏在木質地板上的腳步聲,熟悉的跫音。

唇邊冷然的笑容又深了些許,

青年閉上灰藍色的眼,等著在滑門被拉開的滑動聲後,那熟悉的嗓音。

『恭彌。』

 

 

 

 

 

 

 

 

他選擇留在他身邊的專一,

他回應他只為他保留的愛情,

而這是兩人共同擁有的默契。

 

~THE END~

 

後記:

好久好久沒有寫的兩人。

老實說,僅是憑著過去既有的模糊印象在寫,讓我實在是很擔心自己會不會沒有寫出這兩人的感覺、甚至根本就寫偏了。

畢竟上一次寫這兩個人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真的已經想不起來了。

然後是篇有點意識流的作品。

其實也是因為總覺得,都過了十幾年了,這兩人也都是成熟穩重的大人了,

屬於大人的愛情,在除去身體上的部份之後,就該是這種表面上平淡、實則濃密的感情。

或許也是自己在逐漸經歷過很多事情之後,對愛情的一些新的觀感吧。

嗯,我絕對不是在為這篇的清水找藉口。

好啦。

至於靈感嘛,是因為這陣子妹妹想要寫UL的架空長篇而在找資料,

這貨閒著沒事(?)坐在旁邊看,不小心就被戳到了奇妙的開關。(???)

至於架空長篇的內容嘛,對不起請容我保密(也沒人想知道)

總之就是因為如墨生日所以專為了如墨所寫的生日賀文囉。

在這邊祝福如墨十六歲生日快樂,當然也希望你會喜歡這篇「情人草」。

那麼筆電快要沒電了然後我懶得充電(欸)所以容許我就贅述到這邊,

以上。

 

By貓    2012.2.7   P.M.21:01    總字數26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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